【恋与】【许墨】小美人鱼
悠然做了一个梦，梦里的她身处华丽的城堡，城堡中正举行着觥筹交错的舞会，城堡外燃放着转瞬即逝的烟火，在烟火的轰鸣声中，还能隐隐听见海浪拍案的声音。
穿着繁复舞裙的人们从她身边翩然而过，她听见了衣料摩挲的声音，听见了高跟鞋踏在地板的声响，听见了人们的窃窃私语，一切都离她那么近，却又那么远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伴，并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，只有她站在舞池边缘，像是被孤立出来的另一个世界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孤独地度过这场漫长的舞会时，有一只手掌递到她的面前，她抬头，看见的是许墨那张带着笑意的脸，他并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中，然后一转身，将她拉进了舞池里。
原本让人觉得沈长的音乐变得欢快起来，她跟着他的脚步在舞池中转了一圈又一圈，不合脚的高跟鞋摩擦着脚跟，很快便将脆弱的表皮磨破，鲜血溢了出来，此后的每一步，她都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。
可是她却沉溺于眼前的欢愉，沉迷于许墨给她带来的快乐，明知道每一步踩下去都会伴随着剧痛，却还是会忍不住踏出一步，再踏出下一步。
她紧闭着双唇，生怕一张嘴，口中隐忍着的痛苦呻吟便会泄露出，然后就会因为无法忍耐疼痛而停止步伐。
直到舞曲结束，舞会落幕，高跟鞋内溢满鲜血。只要内心是充实快乐的，那便是无悔的。
就像是扑火的飞蛾那般义无反顾。
参加宴会的人们尽数退场，音乐声也早就已经停歇，烟火也已经燃尽，剩下海浪的声音，一声声，无休无止地回荡在她的耳边。
悠然从梦中醒来。
她似乎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，可是仔细去听的时候，则发现那不过是她的错觉，回荡在耳边的，是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。
“怎么了？”许墨的睡眠很浅，察觉到她清醒后的动作，他也跟着从睡梦中醒来，“做恶梦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她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，再度闭上了眼，“只是做了一个关于……小美人鱼的梦。”
海边的城堡，刀尖上的舞蹈，以及无法言语的感受，不是小美人鱼，又是什么呢？
悠然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城堡里的舞会，来跳舞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，唯一不变的是每一次许墨都会出现，或迟或早，他从不缺席。
纸醉金迷的世界里，他是唯一的真实。
疼痛是可以被习惯的，在日复一日的隐忍下便也不像最初那般难熬，若有许墨夜夜陪伴的话，这点疼痛是可以被忍受的。
可是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反复做同一个梦呢？她在面对着许墨像往常一样伸出的手时沉默了，她像以往一样握住他的手，却没有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迈向舞池，而是拉住了他的手，让他停留在原地。
周围的人声，以及烟火的声响似乎渐渐的低了下去，只有海浪的声音依旧持续着，一下下的，好像是要撞进她的心里去。
许墨看着她，并没有催促也没有疑问，只是沉默地看着她。
他似乎在给她选择的权利，是继续在这场永无止尽的梦境中沉沦下去，亦或者是带着他离开，去寻找身处梦境中的真正意义。
海浪的声音愈发的清晰起来，几乎要将其他声音一并吞噬掩盖。
“我们……出去吧？”
她看见许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，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平常，也不说话，只是牵着她的手，穿过人群，越过回廊，最终走到了城堡外。
音乐和人声已经听不见了，烟火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，悠然蹬掉了不合脚的高跟鞋，赤着脚走在细沙上，夜晚的海水有点凉，冰冷的触感一直从脚尖一直蔓延到心底。
她回过头，看见许墨正在不远处看着她，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，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，可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哀伤气息。
她原本是想问他和这个梦境相关的事情，此时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。
这个梦和许墨有关，只是看情形他是不愿意对你说的。
他们就这么僵持着，海风很冷，吹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，他看见了，便走了过来，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。
她便顺势搂住了他的腰，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。
明明有很多事情想问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每当他摆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，她就明白她在他那里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。
许墨不想说的事情，没有人能够撬开他的嘴。
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，悠然抬头，看见的却是许墨愈发苍白的脸。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，依旧温和，眼神中却带着哀伤。
他张嘴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诸于口，却无法说出口。或许他是想要告诉她什么的，只是等到他想开口的时候，已经什么都没法说了。
并不是所有的感情，都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。
最终他闭上了嘴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印在脑海中一般，那无法言说的感情几乎要从他的眼中溢出。
这是她第一次在梦中看见天亮，她原以为梦境中的天是不会亮的，就像她以为许墨永远不会离开一样。
风吹起了许墨的衣角，他的身体在阳光下变得愈发透明起来，察觉到不对劲的悠然想要用力抱紧他的身体，却只抱住了一堆轻飘飘的衣服，刚刚站在她面前还触手可及的人转瞬间便化作泡沫消散在天地之间。
失去了支撑跌坐在地上的她突然之间就什么都想明白了。
天亮了，没有将尖刀刺入王子胸口的小美人鱼，只能化作泡沫消散了。
悠然蓦地从梦中醒来，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，她抓起手机，也不管上面显示的是几点，翻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便拨了过去。
“喂，怎么了？”
电话很快就接通了，许墨的声音让她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，也意识到这么突兀地给他打这么一个电话会让他为她感到担心。
他原本已经很忙了，再为她的事情分心，实在是让她感觉到过意不去。
“我只是突然做了个噩梦……”她抽出了一张纸巾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，“感到很不安，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……没有打扰到你吧？”
“你的电话，无论什么时候都算不上打扰。”许墨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，显得特别柔和，“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，所以不必太在意梦里的内容。”
悠然握着手机愣在原处，许墨在电话那头“喂”了很久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说道：“许墨，我想见你。”
“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，马上就回来……”
“你在哪里？”她打断他的话，“我去找你。”
许墨沉默了良久，然后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，报了个地址，末了像是想说些什么，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，任由着她在沉默中将电话挂断。
他并不怪她的任性，只怪自己太不小心，在无意中让她想起了，自己的Evol是预知这件事情。
她已经很久不做与预知无关的梦了，她的梦便是现实的反应，又是和他有关的噩梦，让她不紧张都不行。
他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工作而发胀的太阳穴，想要叹气却又默默地把那口气咽了下去。
她说过，幸福会在人们叹息的时候悄悄溜走的。
许墨口中所说的实验室并不在恋语市，而是在与恋语市接壤的一处郊区，悠然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地方。
一下车，便闻到了浓烈的栀子花香，她的目光从盛开的洁白花瓣中流连。一抬头，便看见了站在花丛旁的许墨。
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，整个人下意识地便向他跑去，一头撞进他的怀抱里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，并没有像梦境中的那般随风而散。
“许墨……”她哽咽着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，最后只能化作一句，“我想你了……”
有些时候有些感情是言语所不能表达的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懂她的人，从眼泪，从拥抱，从哽咽中读懂她的情绪，然后给予回应。
对于悠然而言，许墨刚好就是这么一个人。
而且他还知道，现在的他只要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就足够了，等她缓过来，自然会开口的。
“你又要走了吗？”在来的路上悠然想了很多，许墨的事情将她的大脑完全占据，他曾经说过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，做过的让人不明所以的事情，似乎都隐约有了答案。
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，愣了一下之后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，心里有些不忍，却还是说道：“我很快会回来的。”
梦境和现实似乎重叠了，可是她却分不清困住她的到底是哪一个梦境。
究竟是很久之前的那个，梦见树下那个安静坐着画画的少年再也回不来的那一场梦，亦或者是昨晚梦见的，许墨化作泡沫从自己怀里消失的梦境。
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梦境，亦或者说是相信他的话。
“相信自己的直觉。”他用手指轻柔地揩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，“让你感到这么为难，我真的感到抱歉。”
她反握住了他的手，贴在脸颊上，她的脸颊很烫，他的手却是冰凉的，她用力的闭上了眼，再睁开时便少了些许迷茫。
“这次又要多久才能回来？”
对于她来说，相信许墨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，即使做这样的决定有可能会让自己受伤，可是她从未后悔。
理由向来很简单，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许墨而已。
即使他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对她说，可是他却从未欺骗过她。
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地离开过她的身边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，即使化作泡沫，散落在天际，也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她对王子的爱慕之情。
哪怕是化作了泡沫，也想要守护他到最后一秒。
“不会让你等太久的。”
止痛药的药效渐渐退去，心脏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渐渐苍白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带着她熟知的温柔笑意。
“到时候便可以把你所隐瞒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吗？”
她所处的城堡，是他用心为她建立起的坚强堡垒，里面是他用尽心血维持的欢愉的假象，一旦她选择了离开，那么他也无力再去保护她了。
他明明可以阻止，却没有。就像小美人鱼明明可以将尖刀刺入王子的胸膛来换得生机，可是她也没有。
爱情让人变得盲目，却也同样会给予人无限的勇气。
喜欢这件事，原本就是一个奇迹啊。
对于许墨而言，他从未如此深爱过一个人，应该说的是，他从一开始，就没想过他会在某一天，对某一个人，产生名为“爱”的感情，更从未想过，这份感情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。
“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
就像春天一定会到来一样。
首先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啦
其次就是不知道新年发这么丧的东西真的好吗OTZ
之前看了一篇关于许墨的分析贴，然后一时鸡血就有了这么一篇文，因为三次元的生活很忙，所以断断续续写了好久，才勉强写完
文力下降是事实，有些感觉飘走了就是飘走了，可是还是想将这个故事呈现在大家面前
因为他有那么好呀
新的一年还要继续爱着许墨！